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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碎事 文/王态（太仆寺） ① 我是一头黑山羊奶大的，外婆用小一号木桶汲奶 大一号井盛水，每天，第一束光提上来 被一截绳子接住、捋直，而幼崽正学爬行 ② 油灯是肥的，灯光是肥的 灌溉肥沃的笑脸， 夜晚，一块轻微呼吸油汪汪的菜地，是绿虫子 ③ 母亲呼唤，一声又一声， 被雪野中的山头接住，又推了回来 村子呃，从没调换频道，我一生分不清南北 ④ 村子仿佛一片林子，风一刻闲不下、一丝也漏不掉 一颗树枯了，另一颗树也枯了，都算命 灯火像海水，微微咸；油灯是港湾，轻轻荡漾 ⑤ 犬吠是水，淹透三五里的村庄 退潮后，三两颗星星凋零，地平线成了犬齿 月亮秀色可餐，石头是丢弃民间的印章 ⑥ 走西口的村庄，不足百年 一颗大槐树，称作祖父 那时，叶子护着雨点，荷叶肥，脚印那么大 ⑦ 大雪小雪之间，一指宽的小路，仿佛拉链， 几间草房子或开或合。 ……太窄了，雪落柴垛上，一半冰冻，一半烟雨 ⑧ 山冻了，水冻了 哗啦啦的河水，笑容凝固了 这一点，极像那一年，群山怀中的马蹄 ⑨ 北斗星，勺子，我反复比对，哪一个受用 灯火像鱼，北方盛不下；星星有最冷的亮度， 南山不可靠，天河仿佛油漆的栏杆 ⑩ 一口水瓮，围着七八个孩子 春联上，一个字，是一口不见底的老井 那一年，鸡啼浪花，石头仿佛不倒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