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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鹌鹑》 我对鹌鹑仿佛有种特别的情感，爷爷喜欢玩鹌鹑，父亲也喜欢，村里人半开玩笑地说，怪不得你们姓安（鹌）。 小时候，钻进爷爷怀里，看他吸着烟把玩鹌鹑，他用唾液饮鹌鹑。我喜欢跟着父亲一起去捉鹌鹑，父亲有一张很大的拉网，用尼龙绳做的，两边有人扯着，后面跟着一群孩子。鹌鹑长着一身灰褐色的羽毛，飞不高，主要栖息在田野，沟壑，灌木丛里。用拉网有时会捉到野兔、野鸡，还有一种长嘴巴的鸟，我也叫不出名来。野兔，野鸡自己吃，或者拿到集市上去卖。父亲还有贴网，用细丝线织成的，两边绑在长竹竿上，中间有很深的网兜。这种网主要在黄昏和夜间使用，用四贴网，中间留一个小门，就像八卦阵，网内插上母子笼（装母鹌鹑的笼子），父亲在远处吹响牛角哨子，网内的母子也跟着鸣叫，田野里的鹌鹑被吸引过来了，纷纷打扑进网里，有的扎进网兜里，有的被丝线缠绕住了脚，根本飞不出去，但也漏网之鱼，有时候，一晚上能捉二十三只。父亲有很多鹌鹑朋友，他们都喜欢玩鹌鹑。鹌鹑主要用来叨架，公的善斗，母的不善斗。那是一种爱好，也是一种快乐。 鹌鹑分好多种，他们给鹌鹑取了很名字，有早秋，笼鹌，小雏子，菜花等，叨败的鹌鹑叫败狗子。有一种绣球鹌鹑最好斗，打架的时候，用爪子蹬对方，非常有趣。小时候，我最喜欢看鹌鹑斗架，父亲用一个大圆塞子，铺上一块黑布，圆圈围满了人，都是父亲的朋友，还有很多孩子。两方同时放鹌鹑，这时候两只鹌鹑，＂咕咕＂地叫着，冲向对方，用嘴叨对方，有时候，能叨一嘴毛，这是最精彩的时刻。哪只鹌鹑逃跑了，说明它败了，投降了，另一只会追着叨，这时候玩家开始撒谷子，鹌鹑开始吃食不再斗了。 俗话说得好，天上飞的数鹌鹑。小时候我真是享尽了口福，鹌鹑我没少吃。每逢秋季，父亲每天都能捉到很多只，公的留着，母的一般杀了吃。我喜欢吃烧烤的，做饭的时候，放进灶里，像烧红薯一样，烧熟后剥开，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那真是人间美味，我能从头吃到脚，连骨头都嚼吃了。 我从小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这或许从一件小事就能说明。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父亲早上出去捉鹌鹑，到中午才回来，他只捉了一只母鹌鹑，父亲拿出来，准确摔死给我烧吃了，我看着那只鹌鹑好可怜，在父亲手里挣扎，忽然一把夺过鹌鹑，＂大，把它放了吧！你看它多可怜！＂＂你看它多肥，放了多可惜！＂父亲不解地望着我说。最终在我的映求下，父亲同同意了。我刚一松手，那只鹌鹑，腾地一下就飞走了，它自由了，它可以去找它的孩子了，我也松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爷爷玩了一辈子鹌鹑，把他的爱好遗传给了父亲，到我这里却失传了。以前捉鹌鹑，风雨无阻，有时候下着雪，夜里一个岀去，他胆子大。如今父亲老了，依旧捉鹌鹑，玩鹌鹑，这是他的爱好。经常劝他，冬天就不要出去了，对身体不好。 现在，每次到葑门菜场买菜，看到笼子里的鹌鹑，我便想起了爷爷与父亲！ 2018.11.26写于苏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