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境里实现刹那的永恒
——读《入画》兼谈诗歌的造境艺术
文/赵一男
入画
作者:胭脂茉莉
风拍打着木头房子
湖水波光闪烁,但看不见底
湖边有石头 有刚好漫过脚跟的青草
她长裙赤脚
蹲在水边 清洗天上的云
一只红狐的呼吸掠过青草——
像早有预谋的
我替她 停止了衰老
以诗作画,这是诗人的特权。从某种意义上说,诗人也是画家,是音乐家,是构建建筑之美的艺术家,且这几者的创造力又相互浸润、支撑,互为影响,最终合成语言的审美艺术。胭脂茉莉的诗都很美,她很注重语言的审美构建,或者说擅长诗歌的造境艺术,而诗的造境艺术关乎诗人对于语言铺排、拿捏的技巧,以及节奏的把握和分行形式等的整体掌控能力。
所谓造境即营造意境。每一首诗都有自己独特的意境,它是诗人选用的多个意象相互勾连、观照、应和而成的一个表意的情境。而审美的过程就是由这种营造好的意境与读者阅读时的想象再创造结合起来形成无数个大同小异的心境场域,完成诗歌的审美。
我觉得这首《入画》营造了一个很好的画境,同时又间接地向我们呈现了诗歌造境的过程。下面看看诗人是如何引领我们一步步入画的:“风拍打着木头房子/湖水波光闪烁,但看不见底/湖边有石头 有刚好漫过脚跟的青草”起首三行是环境的描写。“被风拍打的木头房子”、“波光闪烁,深不见底的湖水”、“湖边的石头和刚好漫过脚跟的青草”,这些意象的选取,勾勒了一个清寂宜人又带有几分神秘的郊野的场景,为后面“她”的出现做好了铺垫。值得注意的是,这三行诗所描绘的画面是由远及近的,如果是摄影或视频录制的角度,它应该是一个长镜头,从远处的木屋逐渐拉近到湖水,再到湖边的青草地。这说明诗人在心里开始“作画”的时候已经选好了角度和顺序。这既是我们常说的写作顺序、视角,也是灵感(直觉)在心中的一种投射。当然,诗人捕捉到它,还要通过理性的逻辑进行多次的加工处理,才能呈象。“她长裙赤脚/蹲在水边 清洗天上的云”,接下来,由景物到人物,画面有所定位,并开始“意”的流转。对于“她”的美,诗人并未过多着墨,但却烘托点染,恰到好处。“长裙赤脚”、“清洗天上云”,一个女子的婉约旖旎、天然率真跃然纸上,而后面“红狐”的出现又给这幅唯美的画面再填几分生气和神秘感,可谓画龙点睛。中国画最讲究气韵、格调和留白,这首诗正像是一幅流动的水墨丹青,气韵流畅、质感鲜明,意在象外。那个如精灵一般的女子是人还是仙?不必言明,此处已足够使读者展开万千联想……
诗人用语言涂绘了一幅画,构建了一个世外之地,将人和自然放在同一个时空之内去渲染和类比,于是,一切都发于自然又融于自然,再没有人与物之分,那一刻便可以永久定格。
造境是需要技巧的,此诗明快的节奏和色彩搭配舒朗明丽的构图效应应该都有有意设计的成分。但我们仍不能忽略一点:诗是心灵世界的写照,这样一幅图景就是诗人的理想化境界,心中有美才能写出美,心中有爱才能看到超凡脱俗的世界,因而这首诗又透着点点禅意。一切外相皆是内心幻化,如果我们能够停驻当下,在美好的一念之中找到心灵的安宁与喜悦,那么便可超然于物外,刹那即永恒。这也是我们写诗、读诗的意义之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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