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就是母亲的命运底色、基调和归宿
——赏析东森林《噗黄土》

黄文庆


这首诗在结构上浑然一体，天衣无缝。但如果一定要划分诗意呈现的段落，则以“醒后”为界，可分两部分。

第一部分写跟母亲睡一屋，听了一夜母亲睡觉发出的声音。写出了仿佛重回母体、无限贴近的母子深情。

第二部分写母亲对自己睡觉发出的有节奏的“噗噗”声的理解——是在噗开自己将要进入或回归的黄土。

这一部分里有几点值得领会：一是母亲面对生死的通透超脱，视死如归，不悲不喜。这要经历多少爱恨情仇的沧桑才能如此淡定从容。二是母亲噗的是黄土。从黄土里来在黄土里刨食又回归黄土，黄土就是母亲的命运底色、基调和归宿。青天那么高，黄土那么深，母亲是那么交替着悲喜度过所有的往昔。母亲就是土魂、土神，仁厚而博大。三是提到了姨妈。姨妈和母亲一起是天下母性和民众的象征，提到姨妈，诗意就有了横向的拓展，就有了厚度、深度和广度。

四是本诗的感情底蕴。和母亲睡一屋，多么亲切温暖，对漂泊在外受尽艰辛长伴浮云的他是多大的慰藉。母亲就是游子的定海神针，听到母亲的呼吸声内心就平静了，就淡去了漂泊感、风尘感和流浪感。同时，同屋睡着的女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原点和故乡，她一生辛劳，经历悲喜，多盼望她的睡眠和呼吸能够匀静安详。对她淡看生死和噗黄土的认知，无限的欣喜又无限的感伤。

2021.10.1


附：
噗黄土

东森林


跟母亲睡一屋
除了听见她轻微的鼾声
间或的呻吟
还听见有节奏规律的
“噗噗”声
像水中的鱼吐气泡
醒后我问母亲
是否知道有时用嘴吐气
她说听你姨妈说
这是噗黄土
黄土噗开就要入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