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
多年前，九二年
或者是九三年
肯定是大年初一
新的一年的开始
我和他上了火车
我们俩坐在一起
车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先发现前面那节车厢里
根本就没有人
他说他要去那节车厢
我们每个人占据一节车厢
一会儿我去他的车厢
找他
一会儿他来我的车厢找我
火车一直在开
仿佛开到了现在
我们已不相往来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
我对她说
我想去俄罗斯看看
在我的脑海中
曾经的苏联又大又冷
有冰川一样大片的白桦林
大块海绵般的
女人
她们喜欢
敢于决斗的男人
后来知道
那里也有暖和的地方
静怡的海边
通常只有她一个人
海鸟飞翔
在海边酒吧畅饮
遇到的那个像父亲的男人
她和父亲
住在海参崴
离中国不远
很久以前
那本来就是中国的地方
现在
她来了中国
在北京做模特
常坐在我对面喝干白
长腿蛮腰
是个美人
又高又白
像一座我爬不上去的雪山
《母亲节》
快中午的时候
似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
微信朋友圈里
有很多母亲节的内容
我的母亲去世
有十五年了
她饲养的
存活至今的虫子
佝偻着
走出树荫
经过坊间和枝蔓
此刻
去了花店
女儿打电话给我
提醒我去买罗非鱼
妈妈最爱吃罗非鱼
妈妈
从不吃鱼
《恐怖片》
她在他公司附近
悄悄租了一套房子
布置停当后
确实给了他一个惊喜
房间的墙壁是蓝色的
还有很多物品
甚至窗框和双人床
也是蓝色的
她知道他喜欢蓝色
蓝色的灯光里
他和她蓝色的嘴亲吻
他们都喜欢看恐怖片
她会突然钻入他的怀中
像恐惧中的蓝精灵
他们分手后
他独自看电影
回忆
一片蓝色的屏幕
一汪蓝色的水
四片蓝色的唇
他逐渐模糊了她的体温
他在路上看到过
很多女孩儿
染着蓝色的头发
他不以为是她
即使真的是她
她也不一定以为是他
他们不能确定对方
是否还穿着蓝色的内裤
《青蛙王子》
从蝌蚪成长为青蛙
每只青蛙都是与众不同的青蛙
青蛙们呱呱地叫
有的青蛙见过我发狠的目光
请不要误会
我对自己偶尔也会心生暴戾
一生只爱一只蛙
慢慢将其解剖后
一直为自己的残忍呕吐
这一生
曾经新奇过好多只蛙的身体
被我翻来覆去的厌倦后
随手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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