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河对岸（组诗）
云小九
斑 马
你与马说话
你的头靠着马的头
两条发辫像麦穗的金黄
我吃马肉干
但不吃一匹带着体温的马
它在湖中喝水的样子实在是美极了
百叶窗后面的我
身披条形光影
像一匹斑马
磨 坊
我的房子在海上
大海并不平静，它颠簸着我的房子
我的房子是海上的一个地址
你今天找我，与明天找我
不在同一个地方
越来越多的房子来到海上
他们不承认在海上
马在河对岸
青草上移动的一小块夜色——他说
他把里索斯找出来
又塞回去
他说不喜欢
他没有选择做一本诗集的主人
那匹马还在吃草
它的眼睛里只有草
它是草的主人
他想找个情人
但没有情人愿意做他的仆人
那匹黑马还在河对岸吃草
他又把里索斯找了出来
他开始读——
他的行为符号，分别，献给艾薇的小小的歌
我爱得很轻很轻
街边饮料店，咖啡店，餐馆，荧屏前
坐满看足球赛的人
清晨与夜晚一样沸腾，喧闹
二十九层看芽庄
不见北国乌鸦，喜鹊，也未见南国的鸟儿
影子覆着影子
你是我从家乡带来的一只鸟儿
大海向天空
打开生锈的窗子
谁舀来岘港的死亡，船只以及殖民的生活
身后，年轻人卖劲的吆喝
砗磲，沉香和腰果
这里一定留下了什么
比如一只手，一条腿，几根脚趾，一只眼睛，废墟，飞机残骸，子弹头，恐惧，噩梦
土地也在测量
战火下未完全溟灭的灵魂
战争发起者们
没有办法从战场火药中安然而退
大海也在测量
他们的影子退回枪管
也不能安然望向没有硝烟的眼睛
其实我要说的——
不是越南这块曾经饱受战火燎原的殖民地
是联合国院子里——
那颗破碎的地球
以及被系上枪口的雕塑
其实此刻我正在享受天堂湾的安静，蔚蓝，阳光
我的爱人
为我捡拾漂亮的贝壳
比白沙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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