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
窗外有金黄的深渊
一只野鸭飞出来
碎砾。犬蔷薇继续一种缓慢的穿越
蓝蜻蜓。宗教的阴影掩翳水面
那么多鸟飞过
却没有一只天使
那么多树叶颤动
却没有一枚为了树，为了果实
九月
想想旋转而下的花朵被一只猫按住
想想一只猫死后，该是多么孤单
风继续吹。一个字一个字地吹起来
又趴在墙上，被壁虎踩过，飞蛾抱过
一只苍蝇飞起来又带动它们，嗡嗡地唱
大地，像落魄者；大山，像漂泊者
仪式
挪移一些旧物什，我会愈加小心
尘世那么小，让我驻足、凝望的东西原来越多
对于死者，我的跪拜有些长
对于告别，我努力了还是那么难
未腐之物崇拜它们的节节生长
听到而又消失的声音，我会等待它再次响起
许多可有可无的都长成我身体的一部分
连流泪也变成了一种仪式
黄昏
万物转向。草伸着细小的手掌
哪里都去不了。玉米伤在田里
河流已老，枯坐在夕光的血椅里
池水闻起来像一个塞满枯荷的洞
蜂巢已空。树桩发出老去的呼号
飞掠而去的蜡嘴鸟群像一篇檄文
随之而来的黄昏，热血就此充满
作于南湖湿地公园
环湖十五里，我在微变，但仍是过客
较于盛大的湖水，我更喜欢一滴砸中天庭的雨
较于栖满鸬鹚和白鹭的湖中岛，我更喜欢湖边忙碌的一群蚂蚁
而某种东西从我的皮肤下钻出来。 鹪鹩，歌
湖畔补记
湖水说了什么。鹳转脸向南，芦苇白头
夕阳洗掉它的美容。蒲草秘而不宣，传递空旷
风说了什么。鸬鹚说了什么
冷杉林喷射针刺，鸣虫练习举重，倦鸟唱出山峰
万物都爬到了自己的高度
开始飞，向前，使劲，向下，在紧迫的黑暗中西向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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