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丰雷近作选
在陡峭的山体下
我们这些灾难的亲历者和意图对其反思的人
终于到达了一处所在,讨论又一次开始了,尽管仍困难重重……
要从我们在陡峭的山体上干活谈起,
我们总是只能站在能够站立的岩石或硬土上干活……
我们中已有多人怀有警惕之心,时常凝视着山体,
他们仿佛预知灾难会降临。
是的,我们上方的山体确实不安分了,山石滑坠下来,
石块和土块率先袭击了我们。
是那些怀有警惕之心的人最先发出警报:
快跑!快跑!快跑!……
只有不多的人朝山下奔跑,更多的人只是挪动下位置,
避开那些被魔力控制的土,
战争的规模不大,他们似乎赌赢了,
而我们在陡峭的山体下……
小屋
总有腐坏的力量侵蚀这间小屋,
父亲钉钉磕磕出来的小屋,
总有曾丢失的小物件于这间小屋的屋顶
向位于屋心的深渊坠落,
落到今天,可醒来它们又消失了。
——那屋心是无,像旋梯的轴。
那小屋顶层有间似曾相识如同旧梦的小窠,
又像海上木筏一样危险的小窠,
很多旧物没有遗失,而是储存在这里,
并且它们还在不断繁殖。
四行诗
椅子把他公主抱着,
他的手搭在椅子肩上,像轻轻地搂着。
他读着《台北人》,有些午后的倦怠,
椅子很痴厚,它的爱成了对它的刑罚。
四行诗
当他们过江之鲫般捞取时代的好处,
像从重度脂肪肝上刮取油脂,
我却时常产生错过这个时代的冲动,
像《地洞》中的鼹鼠一样。
四行诗
我们弱得像尸体,任那些蛆虫在我们身上纵享盛宴,
弱得像小姑娘,像婴幼儿,面对荒谬绝伦的白板和黑板,
弱得像面对词典,历代的狡诈聚集在那里沸反盈天;
我们弱得只能发明一种弱的语言,如大地的语言。
四行诗
公元2×23年,老板的智商不在线,我冲出办公室,险些
跌进桑地边的深水湾,几条蟹形腿乱蹬在前面的浅
滩:是两个国家的海军:他俩登上岸,点花炮掷出去玩,
我却胆小,像热爱和平,只是默然,心里装满羡叹。
四行诗
那些回信遗失了吗?遗失的是对位置的记忆。
我见过那老家伙的信袋,那是个人专属的信箱,
像圣诞老人装满圣诞礼物的袋子,那些旧物件
泛着新的光,里面还有一封他亲撰给你的长信……
四行诗
山下,是什么惊呆了所有?是因为有猛虎。
我们往山上逃,就地拿起木棍。
山腰连接着文明,那些自愿为猎人的人
正源源不断进山,大家乐观地早餐,有许多外国人。
四行诗
破旧的渡船在风浪里倒行,我蜷缩于舱,
不顾外面的折腾,捱着自己的荆棘之苦。
驾驶室里挤满人声,情侣们埋头卿卿我我。
我所求:一书,一人,一个符实的叫静安的地方。
四行诗
如果我们永不能在前门见面,
亲爱的,莫悲伤,请绕到老屋的后窗,
在那儿,将为你永远地打开窗户,
我们隔着那宽敞的窗户亲切地聚面、交谈。
苏丰雷,1984年生于安徽青阳,原名苏琦。曾参与发起“北京青年诗会”。曾参加清华大学青年作家工作坊(2019)。主要作品有诗集《DF公园》,散文集《青春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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