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子
梯子是可以
随意携带的路
有路就有方向
梯子的方向也很随意
携带梯子的人往往
随意携带一把
梯子形状的小梳子
他对梯子的依恋
从头发里冒出来
梯子体现了自由的某些形态
和一般意志
如果地狱躲无可躲
一般会直接掉下去
借助梯子的可能性很小
除非那是一个
包容了自由主义
浪漫主义的地狱
石头早就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我在走近一块石头
一边走一边清除自己的想法
石头早就开始清除了
早就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一只小鸟早于我接近石头
不是因为它有翅膀
而是因为它的想法比我清除得干净
一个跑步的人遇到了麻烦
他想停下来不跑了
却停不下来
停好几次都停不下来
就像刹车失灵
他只好冲向一棵树
让树帮助自己
喘着粗气抱住树后
他的两只脚
还在交替着乱跳
卡夫卡传
卡夫卡有了写作冲动
不是先坐下来
而是用黑布蒙上双眼
来到一条大街
然后拿掉黑布
那时他看见什么
他就拿什么
与他内心的冲动相对接
卡夫卡的写作
就是把这样的对接过程
详细记录下来
通往大街的路上
与父亲相撞
或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容易写出好书
前提是到达大街之前
那一块黑布
必须还蒙在眼上
夜
我不认为同时只出现一个夜
却又无法证明同时
出现两个或两个以上
权宜之计是，我把自己房间里的夜看作另外一个
想再增加，我就说，我的两只耳朵里各有一个
心里还有一个。如果做梦了
梦里出现夜，那个夜完全
有可能不是梦外所弥漫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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