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谈：被生活逼上绝境后的超然

卞云飞


如何抵达文字的超然？偶想起哪位朋友说当你每写下一首诗都有遗作之感时或许就是了。而写诗这么多年，这首《我与这世界只是虚妄的暂有现象》第一次给了我这样的感觉。

独上十九楼平台，西边的天空
昏黄如退潮后的沙滩，被风扯碎的云
沦为几点点缀晚霞的墨迹。
天色渐暗，月亮镜子从另一面
照进无限的空，
风再次被唤醒……
——这瞬间的复调的景致是正巧
为我所见，
还是其无意占有了我的双眼？
那退潮后的沙滩上曾留下过谁的足迹
（包括海浪般欢喧的笑声），
现在又被层层叠叠淹没？
而我此刻立于高处，城市在脚下——
是我感知了风，还是风赐予了我感觉？
一切那么真实又虚妄。

2023.7.5

“独上十九楼平台，西边的天空/昏黄如退潮后的沙滩，被风扯碎的云/沦为几点点缀晚霞的墨迹。”一个人登上十九楼的平台去看西边的天空，是在一场暴雨过后。而那场竭斯底里的暴雨正契合了当时的心境，胸口被生活一次次沉重地锤击，夜夜的失眠几乎使人喘不过气。当然，这也可能是这个年代很多人经历过的或正在经历的状态。但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压在心里的一些事常不可诉，也无人可诉，那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自己明了。

天色渐暗，月亮镜子从另一面
照进无限的空，
风再次被唤醒……
——这瞬间的复调的景致是正巧
为我所见，
还是其无意占有了我的双眼？

此时月亮成为世界的主宰。有风从别处吹来，与暴雨前的风一样，但又不一样。此前天空的彤云与现实中海浪翻涌的生活相似，而现在月亮的出现似乎改变着过去的一切。当海和天空倒置，当被生活逼上绝境后，要么在抑郁中消亡，要么在看透事物的本相中重生。当时忽生想法：这半生苦苦追求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如果选择死亡，那么此世界是否因我的消失而不存在了？如果此世界本就是一场虚幻，而我的消失与否根本就不与其无关，那么我此前所品尝过的酸甜苦辣咸的种种生活算什么？那些喜怒哀乐所带给我的意义又是什么？

而我此刻立于高处，城市在脚下——
是我感知了风，还是风赐予了我感觉？
一切那么真实又虚妄。

从农村农民家庭出生到城市，一路提心吊胆，一路逆水行舟，从不曾不敢掉以轻心。城市里的一切看是熟悉，却永远陌生。那一刻，月亮、风、我，在十九楼的高空客观且虚幻的存在着，于是诸多疑问好像在那么一瞬间的绝境之处找到了答案。

提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