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春风
玉兰蓓蕾上的绒毛变软了
柳条的颜色也浅了许多
河水又开始折叠阳光
站在春日暖阳下
总感觉有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推开了,又凑过来
每个人心里都有无数蓓蕾
只待春风打开那扇窗
会齐刷刷绽放
我们约起来吧,举着自己的花朵
让春在时光里绵延
多年以后
站在老房子身后许久
像端详久违的人
它老了,红砖变了颜色
侧脊一个缝隙裂到半截
我想起另一个脊背
他们一同承载家的几十年的风雨
责任与担当,催老了岁月
眼里噙满泪水,不得不转身离去
几十年了,我始终不敢走进老宅
不敢直视它的衰老
更怕复活的影子不肯离去
嘘寒问暖
是太平街吧
三姨夫颠着小碎步
像上朝的太监
手里不是拂尘,是求来的命符
儿子昏睡三天未醒
急得他们如猫抓
中西医都来过了,又摇着头走了
只待神仙显灵
这太平街还是太平街吗
阿黄哼唧着转来转去
太阳霜打一般
也想把自己变成一枚药丸吧
三八节
她指着玉兰花苞,眼睛亮了一下
我看见她粗糙的手指,指甲缝里的泥垢
刚刚从花池砖缝掏出腐烂树叶未及清洗
工装服上满是泥土
皮肤干涩,全身只有牙齿洁白
她弯腰清理玉兰树周围的垃圾
动作轻柔,像给小女儿洗脸一样
我想,她该是一位好母亲
假如我是她的女儿
会在三八节那天,帮她清洗干净
换上漂亮衣服
让她做一天精致的女人
太空船被抹掉了吗?
坐在土坡上仰望
夜空中,一片云始终在头顶
飘到小镇来,我要乘它去寻找父亲
母亲说
他去了地球的另一面
作文里的父亲,仿照邻居二叔的样子
梦里,父亲是只大黑熊
每次我哭着喊父亲
母亲就拿给我一张发黄照片
夜深人静
母亲常举着它
抚摸一会,手指戳几下,骂上几句
骂完就默默落泪,不止一次落到我脸上
那片云摇摇荡荡,推开渺远星空
带我走吧,找到他
我要当面喊一声父亲
再替母亲,抻抻他的衣角
太空船被抹掉了吗?
他三岁能画,四岁能诗
七八岁做诗配画
他画一幅父亲菜摊的全景
菜品新鲜诱人,父亲动作逼真
汗珠子、指印子都清晰可见
又画了一艘太空船,填补过多留白
若把菜卖到太空去
就可以买一座大大的房子
把乡下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
都接到城里来
父亲为了大房子更辛苦了
一次取菜途中车翻人残
他恨大房子,更恨太空船
父亲一次次追问能不能搞到太空船
他说能,能!只是那物件稀罕
父亲每天仰望星辰,寻找那艘诡异的船
那天,每一个星星都睡去的时候
父亲扒到船舷上,手一直没有松开
修一座房子,把玩
竹子影壁,不必稠密
点缀即可
我要角角落落都成试验田
喜欢看他蹲在地上减叶翻土的专注
花白的头发从头顶冒出来
我落在廊下藤椅里
阳光盖在身上
微风陪我说话
那些小生命偶尔凑过来
都是青青的味道
间或传来几声狗叫
犹木鱼声声。门虚掩
轻轻一推,热闹络绎,都带着早春的微笑
|
|
大牛,别默默的看了,快登录帮我点评一下吧!:)
登录 立即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