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必

曲 然


不必爬上昆仑山顶，站在
万古不化的冰天雪地里张望春天
手里捧着的一碗白米饭，就是
春天蓬勃的生命，请不要
把它换成一抔冰雪。你许以的星辰大海
早已把忍饥挨饿、踏雪破冰前去
圈地的马匹倒毙在路上。他们的尸骨
足够肥沃你那
四季如春的庄园

不必从遥不可及的深院里走出来
煞有介事地塞过来一枝玫瑰
即使破帽遮颜、皮粗肉糙，也抵挡不了
那喷香的尖刺。如果硬要从花蕊间
抽出一把把暗藏的尖刀，殒命的正是
只顾采花酿蜜的工蜂。你立下的海誓山盟
不管释放出来的是哪一种激素，都一路
尘土飞扬地冲来，把万千生灵赶往
翻江倒海的茫茫戈壁

不必蹦到天上去
翻遍所有的云彩，找出最亮丽的
那一块，裁制一件一件新衣
低矮草舍里那怯怯探出的炊烟
怎么配得上变幻莫测的云霓？你感到的自鸣得意
天天都在出席盛典。可所有成熟的过来人
都自会一个个老去，而他们的子孙后代
却还是那个童话里一群不知什么时候能学乖的
小孩


2024年11月30日于歌笛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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