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七首）
菩提花开
道场
芦花白是日常，
雁过群山才是道场。
风在钟声中吹成霜，
露水，终是找到了归途。
叶落是落叶的事。
沉默是石头，静观也是石头。
星星熄灭之前
夜的关隘
如滚石。
单卒过河，车入险地。
舍车救卒，折叠马蹄，
每一步都是阳谋。
被吃掉的棋子，在另一局中闪亮。
星星的余烬，洇开晓色。
中元节
竹，一节一节地向上长。
荷，成片成片地开。
流水望远，荷花点灯。
根系向深，竹梢作幡。
而夜色如沉，香火绕过十指，
托起明月抚过的
四季魂。
万物自有出处
沾污，让一张餐巾纸找到
纹理之外的意义。
月亮背着偷盗之名
方显洁净。
万物自有出处。若你足够愚笨，
一双筷子也能让你听到，
竹林打开春天入口的
拔节声。
抖一抖
坠入大海的落日，抖一抖
又飞上天空。
堤岸抖一抖，一条河
滑向大海。
天空，到处都是出入口，
唯独没有翅膀。
不如抖一抖一张旧照片，
让肩上的积雪，如羽
掉下来。
空处听雨
无话不说是一种空，
有话不说是另一种空。
花瓶无花，茶杯无茶。
它们等一场雨——
在江河环绕的山川中穿针
引线。
在长亭短亭连着的渡口
平平仄仄。
在屋檐和窗前，隔着玻璃，
插花。递茶。
渡者无疆
海有珊瑚骨，河有乌木纹。
河滋润了海，海成全了河。
是海底的山护住河，还是
陆上的山在海底把着脉？
迁徙的鱼群注解四季，
二十四节气锚定归期。
与海为命的人，自带涛声。
以渡为志的人，伸手就是一条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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