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五首
邓漠涛
白云与山峰
对面山峰上的白云
每天要看几百遍
习惯了，就觉得
对面就应该有几朵白云
就觉得，只有白云才配得上
高耸连绵的山峰
白云不断地变幻姿势
与山峰对话
有几次，我听懂了
因为山足够高，白云才愿意缠绕
我站在低处
只有阴影才不弃不离
愚公
每登一次山，感觉自己做了一回愚公
太行、王屋移走了
我脚下的山还鲜活着
愚公感动了上天
我感谢自己的脚力
三十年前，和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也借助自己的脚力
走出了大山
成了村子的骄傲
只是这些年，他们陆续返回村子
说要在这里养老终年
我知道，要把他们心中的大山
移走
这种事愚公也做不了
菩萨与稻草人
石雕的，木塑的，泥捏的菩萨
人们都给他镀金，彩绘
给他上香磕头
不远处的田野菜地
也有人用稻草扎了一个人
给它戴斗笠、穿蓑衣
收成不好的时候
人们去求菩萨保佑
明年有个好年景
丰收的时候
人们提着供品去感恩菩萨
那个稻草人丢掉手中的竹秆
看着一群麻雀在田地里
飞来飞去
下雪的日子
稻草人披一身雪白
看上去像一个披麻戴孝的孤儿
秋雷
相比春夏，秋雷更像一个
累坏了的男人
闷头入睡发出的呼噜声
雨没震落
轰来几阵风
飘下几片树叶
秋雷就算完成使命
倒是那些稻穗
垂下头
给秋雷最恭敬的躹躬
徒劳
城市的道路越建越宽
那些穿梭在路面上的车辆
像水面上开出的一朵朵水葫芦花
我走最边上的人行道
和斑马线上
像一个打捞水葫芦的人
徒劳于水流和
快速繁延水葫芦中
一次次无功而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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