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蝴蝶悬停在裂痕之上
01
蝴蝶
停在一面镜子的裂缝里
它浑然不知——
左边是春天
右边是冬天
如同一个人迷失在边境线上
一侧是祖国
一侧是敌国
如同你迷失在爱情里
你用一枚骰子
决定了
一生拥抱的是爱，还是恨
02
在一张脸上
一只会思考的蝴蝶，卡在明暗的
交接处
从人性的破镜
我打捞出你双眼的来历：
左眼，在拥抱中学会流泪
右眼，在拳头里学会流血
一个人的身体
南山养鹤鸣，北坡饲虎啸
它们隔着
一条窄窄的沟
蝴蝶的脊背像一根缝合线
将截然不同的世界
连在一起
03
我凝视它，就象凝视
自己的脸
左边——
栖息着一只白天鹅
右边——
卧着一只黑豹
每一次呼吸，我都看见那张脸
左脸被亲吻
右脸被撕咬
一只蝴蝶在中间
像命运之神
撕裂了原本光滑而完整的脸
2.中秋辞
月亮被顺风连夜寄来
我拆开它，只剩下一半——
另一半
亮在母亲的窗口
故乡的月亮总是一次次
被瓜分
像一个月饼
960万平方公里的蛛网
密布着一个个出入口
今夜
全程无收贵
车灯像天空倾泻在大地的星辰
唯独我，被扣留在异乡的阳台上
把一张免费的通行证
折成酒杯
今夜
有人把紫檀木做成了琵琶
有人把蚕丝做成了弦
而我
把月光弹成了霜
3.中国红
我试图为你命名——
朱砂，胭脂，赤霄，新娘盘扣上那粒红豆
而我最爱的中国红是——
井冈翠竹上跳动的火把
长征途中飘摇的马灯
十月的天安门
……
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
高粱，木棉、凤凰木……
而我，是中国红里
最细微，最炽烈的一粒种子
我把自己连骨带魂种进去
以高粱
以它举起火把的姿势
以木棉
以它把骨头开成战鼓的姿势
以凤凰木
以它浴火重生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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