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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硕鼠,硕鼠,你肥硕的身躯堵住粮仓的通风口
 我们弯腰的弧度测量着土地的谦卑
 三年?三十年?三百年?
 黍粒在齿缝间碎裂的声音
 比秋风更懂得储存冬季的饥饿
 麦浪在田埂上写下遗嘱
 而你的洞穴通向星辰
 那些被反复歌颂的丰收
 在秤杆上缺了一角
 正好是孤儿眼眶的重量
 
 二
 
 地契在陶罐里发酵时
 你们的尾巴扫过粮囤
 留下数学无法计算的深渊
 “莫我肯顾”——
 连稻草人都在雨中褪色
 它的衣袖飘成白旗
 我们曾用体温孵化冻土
 现在要收回掌纹里的春天
 在碾盘停止转动前
 把遗嘱刻在麦粒上:
 “逝将去女,适彼乐土”
 
 三
 
 乐土不是地图上的褶皱
 它长在脊背挺直的方向
 那里露水不会在黎明前被收割
 炊烟与云朵共用同一种呼吸
 但道路在秤锤下弯曲
 逃亡者的囊中
 种子突然开始说话:
 “苗叶的脉络里
 藏着未缴纳的月光”
 
 四
 
 他们用你的皮毛制作官服
 用尖齿雕刻印信
 地洞的迷宫通向赋税账簿
 而我们在田垄间
 用枯枝练习写“所”字
 ——总少最后一横
 幼童在沙土画乐园时
 你突然学会直立行走
 举着火把的夜晚
 所有阴影都长出尾巴
 咬住自己的轮回
 
 五
 
 仓廪的算法超出农耕文明
 当鼠群组成议会
 春天的播种变成加密协议
 蟋蟀在空壳里计算
 需要多少代人的血
 才能染红地契上的“直”字
 祖父临终前指认的乐郊
 渐渐在族谱里退化成虚词
 而你们开始种植假麦穗
 用卫星定位
 每株稻穗反抗的弧度
 
 六
 
 但我们依然在犁沟藏闪电
 用晒场排练钟鼓
 当鼠疫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
 最后的农夫打开基因锁:
 “谁之永号?”
 荒原突然升起无数月亮
 每个光斑都是圆形的
 像不曾被啃食的太阳
 在乐郊的入口处
 所有坟墓自动翻转
 露出麦芽编织的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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