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的雪

1

如同辞别深秋的芦花
一片片被大风扬起
又好似母亲双鬓的白发
一缕缕在我眼前
落下，扬起：扬起，落下

焦急的北风，也路过
我的家乡。每一朵雪花
都会带来一个真切的眼神
它们调皮，满足的模样
让我在奔波中过目不忘
那亲热的气息，打痛我的双颊

2

所有的雪花都听到
我离乡的消息，
它们排列在道路的中央
我屏住呼吸却泪流不止
放开脚步，却走不出寸地

此刻开始，时间成为
往事，我在父母眺望的
目光中，能够停留多久
期待 已让恒久的雪花白头

不能将白雪融化
正如我不能为父母索回乌发
只要泥土，只要泥土
确认最终的归宿

3

那目光来自北方
注视一场雪
醉卧大地的姿态
有多么美，多么诱人

在为你描述之前
要把今天的记忆全部放下
直达黑裙子似的夜晚
要把腥风血雨的江湖放下
直达波浪翻滚的彼岸
要把见血封喉的仇怨放下
直达花儿一样，小小的心尖

爱吧！拥抱吧！
我要为你布下白雪的道场
黎明啊，只是我们心中
一轮怒放的红点

4

雪花来的没有一点征兆
一阵紧似一阵
追赶路灯下奔跑的影子

一双深深的脚印，写下
爱，来过；或者，爱，消失过
今夜，有多少真相
被突如其来的大雪收藏

痴迷的雪花
还在一个劲儿下
盖住，匆匆远去的脚印
亲眼所见，我会不会失眠

5

昨天回不去了
昨天逼走的人，正在
打扫无字的墓碑

汹涌的雪花，皈依在
脚印里。放牧星星的皮鞭
缠着树影一起摇晃

须发洁白的躯体，藏不住感伤
如果我还能熬过这个严冬——
占据世界的黑，将如何抵挡

6

一场雪，抛弃了矜持
面无表情的大地，换上新衣
我情不自禁，走到门外
再写一次，再爱一次

山路盘卷着，空旷和陡峭
大风挥舞的鞭子
太悲凉，太凌厉
吓坏了这些幼小的精灵

飘飞的身影，落
还是不落
激动的心灵，疼
还是不疼
谁在指指点点，为我说出
今夜，回乡的路途

塞北的群山，昂起头颅
让河流自觉停住
掌灯之前，我要为众神加冕

走走停停，诗歌永远在身边，十月问安。

雪花来的没有一点征兆
一阵紧似一阵
追赶路灯下奔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