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确立先锋诗歌立场的合法性
——谈《中国先锋诗歌地图》的意义
赵思运


    当下诗歌选本层出不穷，良莠不齐。对于有价值的选本来说，大致有两类，一类是专家和报刊主编主持的为文学史而编选的，这种选本自有其合法性和价值，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对普通读者的有效性并不充分。第二种选本是由优秀诗人编选的，它们强调的首先是对读者的有效性和对写作者的有效性。它们不需要为诗歌史和文学史而编写，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诗歌史和文学史的构成。从这个意义上说，沈浩波和伊沙策划的《中国先锋诗歌地图》书系无疑属于第二种。《中国先锋诗歌地图》书系第一辑（包括西娃、西毒何殇、湘莲子、君儿、三个A分别编选的北京卷、陕西卷、广东卷、天津卷、广西卷），于2017年9月由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它的面世，为诗歌选本生态注入了新的活力。2017年10月14日-15日，北京磨铁文化公司举行了新书发布会暨中国先锋诗歌研讨会。这套书通过重塑先锋诗歌地图，意在重新确立先锋文学立场的合法性，给我们很多启示意义。

   之所以说《中国先锋诗歌地图》的意义在于“重新确立先锋立场”的合法性，是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先锋文学已经失去了合法性文化语境。中国先锋文学作为一个热点现象是在20世纪80年代早期，或者说，发轫于70年代末期。这是改革开放时期西风东渐，东西方文学、艺术、哲学、文化思潮交流碰撞的结果。当时，一提到“先锋”，马上就很容易地把它等同于“现代主义”。其实，现在看来，朦胧诗也就是一些现代主义因素而已，还够不上典型形态的现代主义诗歌。以“1986诗歌报和深圳青年报大展”标志的第三代诗群。之所以被认为刷新了新一轮先锋诗歌，是由于里面蕴涵的后现代主义元素。在80年代谈先锋文学还是有风险的，因为先锋文学的意义和价值是在它的强大的对立物“庞然大物”对它的压制之中确立起来的。朦胧诗作为新诗潮曾经引发意识形态和诗学形态的剧烈震荡而被批判，谢冕的《在新的崛起面前》、孙绍振的《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和徐敬亚的《崛起的诗群》等理性的诗学思考也遭到批评。朦胧诗的价值正是在被批判的过程中得到确立并被张扬。80年代的先锋诗歌主要有两大风险，一是在内容上，死亡、悲观、颓废、虚无、荒诞、非理性……与革命现实主义文学、革命浪漫主义产生了意识形态层面的极大疏离；二是在艺术表现上，象征、变形、意识流、错接，荒诞，碎片化、后现代拼贴……等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艺术手法，与社会主义文学审美规范产生了疏离。先锋文学与“庞然大物”的既有规范之间的张力越大、越鲜明，先锋文学的价值越是得到彰显。

   但是，90年代以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民主化进程的推进，意识形态对抗逐渐失去，审美爆破也逐渐平淡，先锋文学向现实主义和写实主义转型了，艺术手法越来越包容和多元。文学从集体主义和工具论的阴影里走出来，压制先锋文学的“庞然大物”的链条松动了。于是，先锋文学赖以存在的张力失去了，加之作家的精神深度和高度没有显示出来，先锋精神逐渐式微。也就是说，先锋文学的合法性消失了。直到21世纪初，随着网络与新媒体和自媒体的蓬勃发展，出现了“下半身”诗歌运动，越来越壮大的“口语诗”运动，以及近年越来越明晰的“口语诗体意识”，才重新具有了先锋品质。通过十几年的探索和积累，重建文学先锋性的合法性，就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中国先锋诗歌地图》的出版，可谓恰逢其时。

《中国先锋诗歌地图》的先锋品质主要有二。其一，这套书中的先锋诗歌，不再是西方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移植过来的具有浓厚殖民色彩的先锋品质，而是有效地转型为中国本土体验。如果80年代的先锋诗歌常常是对于西方诗歌思潮的生吞活剥，具有很多概念化、理念化的因素，那么，当下活跃着的口语诗歌重新回到了当下鲜活的生活现场，传递真正的本土性的生活体验和生命温度。其二，如果80年代的先锋诗歌带有很多形式主义因素，甚至以晦涩朦胧为追求目标，误以为越是读不懂的诗歌越是先锋的，那么，这套书明确地宣告了形式主义的终结，以本土口语诗体建设为基础的综合性写作，将会成为富有生命力的重要发展方向。

   关于先锋品质的内涵，研讨会上谈的最多的是自由、独立、创新、叛逆。其实，要想实现这些品质，必须让诗歌从政治斗争工具和集体主义工具论的阴影下走出来，独立于“极左”意识形态和商业娱乐化写作。而从诗歌自身意义上讲，先锋诗歌还必须祛除“诗言志”“诗缘情”的工具论。我们不是一般意义的反对“抒情”“言志”，而是倡言不要把抒情和言志当做诗歌的终极“目的”。在很大程度上讲，“诗言志”“诗缘情”是一种工具论和功能论，而不是诗歌文体的品质。先锋诗歌最终还是要回到诗歌自身。一个清晰的趋势是，口语诗歌浪潮已经不满足于将“口语”视为表达工具和载体，而是上升到了“口语诗体”建设的高度。伊沙提出的“事实的诗意”作为口语诗体的核心概念之一，口语叙述的语感、节奏、细节、在场感以及叙述的整体象征，具有丰富的可阐释性。这种整体性叙事所拓展出的境界，叫做“事境”。相对于传统诗学中由意象营造而拓展出来的“意境”概念，“事实的诗意”的营造所生成的“事境”这一概念，同样值得重视。叙事性不仅仅是一种形式元素，高超的叙事往往达到一种叙事境界——事境。我们有必要充分探讨“事实的诗意”的构成方式及其事境的生成奥秘。

提读。

覃可 发表于 2021-1-15 21:02
提读。

问好友友，冬安！

来读，学习，问候！

赵一男 发表于 2021-3-10 10:03
来读，学习，问候！

谢谢，春安，文安！

覃可 发表于 2021-1-15 21:02
提读。

谢谢，春安，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