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主义画派
我是不养宠物的
总想画一只可爱的萌宠
就像余秀华的小巫
我四肢健全，但总感觉不完满
（比如，精神层面）
就画一只小狗吧，泰迪或者别的
周末慵懒的时候，它陪我饥肠辘辘
寂寥时，它会舔舔我的手背或者鼻尖
叫声要给人带来愉悦
或者干脆不叫——我喜欢眼神交流
想象的爱人的样子
文艺复兴素描
若说勾勒，最喜欢山的形状
跟爱情无关。只是无端地觉得他的伟岸
能使我在困惑时，心底多一些仿佛辛辣的刺激
山确实是有味道的
他不单刺激我的视觉，还有味觉
或者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当我手攀着岩石的时候
那种向上的力量无法描述
咖啡？巧克力？抑或是雄性的味道
素描就好，他的神韵出来
只需几笔。我可以从岩石缝隙
滴落的山泉，痛饮开怀
印象派黑白画
不管多久，老宅总在远方摇曳
即使在梦里，拿起画笔
也能勾勒出它的样子
门窗，家具，灶台
都在岁月里褪尽本色
摸上去的触感，却愈发强烈
西边的牲口棚里，老马打着响鼻
二哥在昨晚的草料里加了一勺盐
两捧黑豆
父亲说，要去远处拉一车硬煤
生病的母亲格外怕冷
父亲拖着厚厚的棉裤
跟在车旁，他一个劲驱赶老马
也在驱赶年迈的自己
现代主义油画
说到油画，我总想起那个邻居女孩
留意研究生。
她总把蒙娜丽莎画成母亲的样子
鼻梁略微塌陷
母亲在她十六岁那年死于车祸
她学了十几年油画
一幅母亲送她上学时挥手的画作
得了国内一个大奖
她画母亲，每一幅都不一样
但眼睛都同样温暖——她从任何人身上
无法得到的暖
每一幅，眼睛都流不出泪水
超现实主义抽象画
从展览馆出来，脑子里反复出现
一幅画
一副骨架，脊柱弯曲
下肢很细，难以支撑整个身体
我一笔一笔把骨架还原
血肉、五官、毛发
画着画着，她的两鬓斑白了
眼角有了很深的皱纹，满手的硬茧
我对着这个复原的人
双膝下跪，泪流满面
但我不敢呼唤，怕她回到人间
再过一世悲凉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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